脫下手套時,他輕輕了勾了下嘴角,想著,自己果然,還是有一點怕死。
畢竟自己總歸算個「人」,不論想守護的羈絆多深刻、心理建設做得多好,總歸在面對死亡時,有一點畏懼。
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。他跨出幾步,從高處跳下去。冰冷刺骨的空氣狠狠摩擦皮膚,警告來意不善的闖入者再不停下就是死路一條。他恐怕是世上少數可以從這種情況逃脫的人,不過那一切都到此為止。
「汝,」
他想起很多很多,從最初的誕生、羊的背叛,到加入港口黑手黨,擁有新的羈絆。他想到許多細節,尾崎紅葉和服的花紋、森鷗外飲茶的品味、愛麗絲咧嘴笑著用蠟筆畫畫、廣津柳浪抽菸時隱隱上飄的煙絲、阿呆鳥莫名其妙的衣品、鋼琴家喜歡的酒、外交官愛聽的音樂⋯⋯
「陰鬱而污濁之寬容,」
他想到很多很多,還沒有品嚐過的美酒、還沒開心愛的跑車去的地方、還沒戴過的帽子、放在手機備忘錄裡的一個個未來計畫。想到不知當年和太宰一起打遊戲的地方還在不在,想到蘭波的墓不知道多久沒掃,想到自己抽屜裡有幾封信還沒拆。
「勿復吾之甦醒。」
不過,就到此為止了。他第一次嘗試去看攀爬上自己身體的艷紅紋路,覺得真是詭異又魔幻。實在不知道為什麼,那傢伙會覺得這種東西能被稱為「美麗」。
「太宰⋯⋯」
一個輕輕的名字被淹沒在毫無理智的嘶吼中。
這次,沒有誰會來喚醒沉睡的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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