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顏

        十八歲的中原中也剛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聞到一股惡臭。他捏著鼻子到處找尋臭味的來源，最後在自己的窗戶旁，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個盆栽，裡面種植了幾個⋯⋯蝦子尾巴。

        為什麼？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中也確定自己沒搞出這種東西，港口黑手黨裡面有閒有膽這樣幹的人只有一個——他轉過頭，惡狠狠的瞪著跟他一起到辦公室拿東西的搭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混蛋太宰！你沒事弄什麼鬼盆栽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太宰治眨了眨眼，越過中原中也看向那盆散發臭味的盆栽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「哎呀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『哎呀』你個頭，沒事種什麼蝦子。」中原中也臭著臉走過去用手指輕觸一下盆栽，以重力異能托著，自己則是連碰都不想碰。他指使盆栽自己飄到垃圾桶旁，讓盆栽翻了個觔斗，將裡面的土壤和放了不知道幾天的蝦子一同倒進去，最後再關上垃圾桶蓋。

        世界頓時清淨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過還沒等中也鬆一口氣，太宰突然從他背後掛上來，兩隻手掛在他胸前，嘴巴在他耳邊呵著氣，重量壓迫的讓中也踉蹌了幾步，更讓還沒放到地上的盆栽因為失去異能而墜落，落在地板上碎了。中原中也額冒青筋，可還沒待他發怒，太宰治就在他耳旁幽幽開口：「中也⋯⋯那可是我種出蝦子的偉大計劃，你怎麼這樣對待我的實驗成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白痴嗎，」中也冷笑。「蝦子怎麼可能種下土就會長出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麼說的話中也才是白痴吧。」太宰治報復性的咬了下中也的耳垂。「哪有人中午叫外賣只叫自己一人份，都不問問一公尺外的搭檔，害我因為蝦子天丼的香氣餓得頭昏眼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想當時他跑到中也的辦公室混午餐時間，沒想到中也的午飯是香氣四溢的蝦子天丼，那種蝦子和醬汁特有的香味勾引著飢腸轆轆之人的味蕾，引發唾液分泌，實在太過份！而且，連續四天！！

        「嘶——別咬我耳朵⋯⋯神經病！我的午餐還不是被你搶去一半，還用我的餐具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中也終於受不了，一個過肩摔把人摔出去。太宰治落在沙發上，頭下腳上，看著矮小的搭檔獰笑著朝自己走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混蛋太宰，我問你，你是不是還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？只是蝦子的話應該不可能那麼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中也難得聰明一回呢～你想想你最近吃午餐都不叫我，我自然是把那些雞腿之類的廚餘全——部都放進去啦～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噁不噁心！話說放自己的辦公室，別放我這裡啊啊啊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太宰在逃離中也的追殺前還惡劣的做了個鬼臉，氣得中原中也那天摔了三隻原子筆。

        隔天中午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喂，繃帶混蛋。」中原中也拎著一個飯盒走到趴在辦公桌上上演生無可戀的太宰前面，一臉得意洋洋。「喏，今天叫外賣時順帶給你叫了一份，感激涕零吧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太宰治面無表情公式化地說：「是是是好感謝中也大小姐特地花心思幫我叫一份⋯⋯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著剛被自己打開的飯盒，陷入沈默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中也看見他的反應不由得哈哈大笑，連剛剛被叫「大小姐」的怒氣都忽略了。「怎麼樣？我特別找了好幾家才找到的『全素丼』！祝你有一頓『美好』的午餐！哈哈哈哈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太宰治抽了抽嘴角。他應該「讚嘆」這人十八歲還如此幼稚，還是「慶幸」對方沒有買青花魚丼讓自己「同類相殘」？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中也還在笑。「哈哈哈，有種下次再在我辦公室搗鼓奇怪的東西啊！好了，我要回去吃我香、噴、噴的牛丼⋯⋯」

        中也話還沒說完，就見太宰突然起身，一把扯住他的領子將他拉近，緊接著嘴唇上印上了什麼東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略微乾燥的、柔軟的觸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中也瞪大眼睛，腦袋一片空白，沒能反應過來的他只能隨著太宰治的動作，感受對方舌頭伸進自己的口腔，舔過貝齒、捲起舌頭、輕觸上顎，聽見淫靡的水聲在辦公室內響著。中原中也覺得自己似乎不太對，這個似乎叫做「吻」的動作實在太舒服了，竟然讓他意識有些迷離、身子都要軟下去⋯⋯

        太宰治在分開前，還用舌尖輕柔描繪中原中也的唇瓣。他看著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小矮子，看見對方有些水霧的美麗藍眼睛，饜足的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，露出一個邪氣四溢的笑容。「吃到肉了，多謝款待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啊啊⋯⋯啊啊啊啊⋯⋯」中原中也聽到這句話，意識才漸漸回籠。他看著眼前逐漸清晰的太宰治，心裡想做的只有一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砰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一拳頭砸下去，沒打到人，倒是被拿起來防禦的蔬菜丼給砸得稀巴爛。太宰治一邊逃跑一邊快樂說道：「小矮子砸了我的午飯，作為稱職的小狗狗要收拾乾淨跟重買喔～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媽的混蛋太宰，你給我站住！！」中原中也粗魯的用手背抹了抹嘴唇，快步追上去。他覺得臉頰發燙，似乎紅得透，只是不確定是氣的還是什麼別的因素。

　　反正把太宰抓起來揍一頓就對了。

　　今天港黑大樓裡，依然響起少年們的笑聲（罵聲）。